金匮要略

【白话文】

有理论认为：百合病的病因，是由于人体百条脉络同出于一个根源，所以都会引起这种病。百合病的主要表现有：患者想吃东西但又吃不下去，经常默默不语，想睡觉又睡不安稳，想走路又不能走，有时吃饭觉得很香，有时甚至连食物的气味都不想闻到，好像发冷摸上去又不冷，好像发热摸上去又不热，口苦，小便黄，很多药物都治不好这种病，吃了药还往往引起剧烈的呕吐或腹泻，患者的症状捉摸不定，就好像有神灵作祟似的，但是从外表看患者好似正常人，只是脉象微数。若每当小便时头痛的，需经六十天左右才可治愈；若在小便时头不痛，但觉淅淅然怕风的，需经四十天左右才可痊愈；若小便通利，小便后仅感觉头晕的，预计二十天左右就能治好了。以上这些症状，有的出现在其他病之前，有的出现在其他病发生后的四五天，有的甚至出现在其他病发生后的二十天或一个月才微有显现的，这都要随证施治。（1）

百合病，误用汗法治疗之后的，以百合知母汤主治。（2）

百合知母汤方

百合 七枚，掰 知母 三两，切

上药，先用水洗百合，然后将其浸泡一晚上，出现白沫以后，把水去掉，再用二升泉水煎煮，煎取一升，去滓；另外以泉水二升煎知母，煎取一升，去滓；然后把两次煎取的药汁合在一起煎取一升五合，待温，分二次服。

百合病，误用攻下法治疗的，以滑石代赭汤主治。（3）

滑石代赭汤方

百合 七枚，掰 滑石 三两，碎，绵裹 代赭 石如弹丸大一枚，碎，绵裹

上药，先以水洗百合，浸泡一宿，当有白沫出现以后，去其水，再以泉水二升煎煮煎取一升，去滓；另外以泉水二升煎滑石、代赭石，取一升，去滓，然后把二者混合，再煎取一升五合，待温，分两次服。

百合病，误用吐法治疗之后的，用后方主治。（一本为：“百合鸡子汤主之”）（4）

百合鸡子汤方

百合 七枚，擘 鸡子黄 一枚

上药，先以水洗百合，浸泡一宿，出现白沫以后，去其水，再以泉水二升，煎取一升，去渣，加入鸡蛋黄，搅和均匀，煎至五合，待温服下。

百合病，如果未经汗、吐、下法治疗，虽久但病情仍像刚发病时的，以百合地黄汤主治。（5）

百合地黄汤方

百合 七枚，掰 生地黄汁 一升

上药，以水洗百合，浸泡一宿，浸出白沫以后，去其水，再以泉水二升，煎取一升，去渣、加入地黄汁同煎，取一升五合，待温分两次服用，药效已至，病情好转后，就不要再服了。服药后大便当色如黑漆。

百合病，经过一个月还没有治愈，并出现口渴的，应以百合洗方主治。（6）

百合洗方

上方，以百合一升，以水一斗浸泡一宿，煮后乘温用来洗身，洗后，可吃煮饼，不要以盐豉佐食。

百合病，口渴不愈的，以栝楼牡蛎散主治。（7）

栝楼牡蛎散方

栝楼根　牡蛎 熬，等分

上药共研为细面，冲服方寸匕，每日三次。

百合病，出现真正发热的（一作发冷发热），以百合滑石散主治。（8）

百合滑石散方

百合 一两，炙 滑石 三两

上药作成散剂，冲服方寸匕，每日三次，当出现小便通利后停服，发热即可消除。

百合病，若表现出阴证的，并非阴有余，而是阳不足，在治疗上应当用温阳法救治；若表现出阳证的，并非阳有余，而是阴不足，应以养阴之法治疗 。若病见阳证，反而攻其阴，病不好又认为是阳太过而发其汗，这种治法是错误的；若病见阴证，反而攻其阳，病不愈又认为是阴太过又再用攻下之法，这也是错误的。（9）

狐惑病的全身症状类似外感伤寒，患者常沉默不语，想睡觉又不能闭目安睡，不论是躺下还是起来都不安宁。溃疡发生于喉部的名叫惑，发生于阴部的叫作狐。患者常不想饮食，甚至厌恶闻到食物的气味，面目的颜色也变化无常，忽红、忽黑、忽白，溃疡发生于喉部的，则出现声音嘶哑，以甘草泻心汤主治。（10）

甘草泻心汤方

甘草 四两 黄芩　人参　干姜 各三两 黄连 一两 大枣 十二枚 半夏 半升

以上七味药，以水一斗，煮取六升，去滓，再煎，待温，服一升，一日三次。

若溃疡发生于前阴，患者往往伴有咽干的症状，用苦参汤外洗。（11）

苦参汤方

苦参 一升

以水一斗，煎取七升，去滓。熏洗外阴，一日三次。

若溃疡发生于肛门的，用雄黄熏治。（12）

雄黄

一味研为末，以二枚筒瓦扣合，烧灼筒瓦熏肛门。

（《脉经》中说：患者或者是上呼吸道感染侵蚀咽部，或从下焦感邪，侵蚀肛门，外阴。侵蚀上部的称作惑，侵蚀下部的叫作狐，患狐惑病的，以猪苓散主治。）

患者若表现为脉数，不发热，稍有心烦，沉默不语只想睡觉，出汗。初得病的三四天，两眼发红，像斑鸠的眼一样，到了七八天，双眼内外眦发（一本此处有黄字）黑；若患者饮食还可以的，说明脓已形成。用赤小豆当归散主治。（13）

赤小豆当归散方

赤小豆 三升，浸至芽出，曝晒干 当归 三两 （原书缺少药量，根据《千金要方》补入。）

上药二味，捣为散，以浆水送服方寸匕，每日三次。

患上阳毒这种病后，面部会出现红色斑点，有如织锦上的花纹，咽喉疼痛，甚至吐脓血。这种病发病五日以内还容易治疗，超过七天治疗就困难了。应以升麻鳖甲汤主治。（14）

阴毒病这种病，患者颜面及眼睛周围发青，全身像被棍打了一样的疼痛，咽喉疼痛。这种病发病在五日以内的还容易治疗，超过七天治疗就困难了。以升麻鳖甲汤去雄黄蜀椒主治。（15）

升麻鳖甲汤方

升麻 二两 当归 一两 蜀椒 炒，去汗，一两 甘草 二两 鳖甲 手指大一片，炙 雄黄 半两，研

上药六味，以水四升，煮取一升，一次性喝完，老人与小儿可分两次服，服后出汗为佳。

《肘后方》《千金方》中记载：阳毒病用升麻汤治疗，方中无鳖甲有桂枝；阴毒病用甘草汤治疗，方中无雄黄。

又有“以水四升”，《肘后方》中作“以水二升”。

【原文】

论曰：百合病者，百脉一宗，悉致其病也。意欲食复不能食，常默默，欲卧不能卧，欲行不能行，饮食或有美时，或有不用闻食臭时，如寒无寒，如热无热，口苦，小便赤，诸药不能治，得药则剧吐利，如有神灵者，身形如和，其脉微数。每尿时头痛者，六十日乃愈；若尿时头不痛，淅然者，四十日愈；若尿快然，但头眩者，二十日愈。其证或未病而预见，或病四五日而出，或病二十日，或一月微见者，各随证治之。（1）

百合病，发汗后者，百合知母汤主之。（2）

百合知母汤方

百合七枚，擘知母三两，切

上先以水洗百合，渍一宿，当白沫出，去其水，更以泉水二升，煎取一升，去滓；别以泉水二升煎知母，取一升，去滓；后合和，煎取一升五合，分温再服。

百合病，下之后者，滑石代赭汤主之。（3）

滑石代赭汤方

百合七枚，擘　滑石三两，碎，绵裹　代赭石如弹丸大一枚，碎，绵裹

上先以水洗百合，渍一宿，当白沫出，去其水，更以泉水二升，煎取一升，去滓；别以泉水二升煎滑石、代赭，取一升，去滓，后合和，重煎，取一升五合，分温服。

百合病，吐之后者，用后方主之。一本为：“百合鸡子汤主之。”（4）

百合鸡子汤方

百合七枚，擘　鸡子黄一枚

上先以水洗百合，渍一宿，当白沫出，去其水，更以泉水二升，煎取一升，去滓，内鸡子黄，搅匀，煎五合，温服。

百合病不经吐下发汗，病形如初者，百合地黄汤主之。（5）

百合地黄汤方

百合七枚，擘　生地黄汁一升

上以水洗百合，渍一宿，当白沫出，去其水，更以泉水二升，煎取一升，去滓，内地黄汁，煎取一升五合，分温再服，中病勿更服，大便当如漆。

百合病一月不解，变成渴者，百合洗方主之。（6）

百合洗方

上以百合一升，以水一斗渍之一宿，以洗身，洗已，食煮饼，勿以盐豉也。

百合病，渴不差者，栝楼牡蛎散主之。（7）

栝楼牡蛎散方

栝楼根　牡蛎熬，等分

上为细末，饮服方寸匕，日三服。

百合病变发热者一作：发寒热，百合滑石散主之。（8）

百合滑石散方

百合一两，炙　滑石三两

上为散，饮服方寸匕，日三服，当微利者止服，热则除。

百合病，见于阴者，以阳法救之；见于阳者，以阴法救之。见阳攻阴，复发其汗，此为逆；见阴攻阳，乃复下之，此亦为逆。（9）

狐惑之为病，状如伤寒，默默欲眠，目不得闭，卧起不安。蚀于喉为惑，蚀于阴为狐，不欲饮食，恶闻食臭，其面目乍赤、乍黑、乍白，蚀于上部则声喝（一作嗄），甘草泻心汤主之。（10）

甘草泻心汤方

甘草四两　黄芩　人参　干姜各三两　黄连一两　大枣十二枚　半夏半升

上七味，水一斗，煮取六升，去滓，再煎，温服一升，日三服。

蚀于下部则咽干，苦参汤洗之。（11）

苦参汤方

苦参一升

以水一斗，煎取七升，去滓，熏洗，日三服。

蚀于肛者，雄黄熏之。（12）

雄黄

上一味为末，筒瓦二枚合之，烧向肛熏之。

（《脉经》云：病人或从呼吸，上蚀其咽；或从下焦，蚀其肛阴。蚀上为惑，蚀下为狐，狐惑病者，猪苓散主之。）

病者脉数，无热微烦，默默但欲卧，汗出。初得之三四日，目赤如鸠眼，七八日目四眦一本此有黄字黑；若能食者，脓已成也。赤小豆当归散主之。（13）

赤小豆当归散方

赤小豆三升，浸令芽出，曝干当归三两（原缺分两，据《千金要方》补入）

上二味，杵为散，浆水服方寸匕，日三服。

阳毒之为病，面赤斑斑如锦纹，咽喉痛，唾脓血。五日可治，七日不可治，升麻鳖甲汤主之。（14）

阴毒之为病，面目青，身痛如被杖，咽喉痛。五日可治，七日不可治，升麻鳖甲汤去雄黄蜀椒主之。（15）

升麻鳖甲汤方

升麻二两　当归一两　蜀椒炒，去汗，一两　甘草二两　鳖甲手指大一片，炙　雄黄半两，研

上六味，以水四升，煮取一升，顿服之，老小再服，取汗。

《肘后》《千金方》：阳毒用升麻汤，无鳖甲，有桂；阴毒用甘草汤，无雄黄。

又“以水四升”，《肘后》作“以水二升”。